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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第八集 燕过谁家(1-2)作者:紫狂&罗森

2023-12-24 13:00:39


作者:紫狂&罗森 
  第一章 镇国公主 
  光天化日之下,长安城中恶少公然在街头纵马飙车,追逐斗
殴,以至于血洒长街。如此肆无忌惮,又正值泼寒胡戏,四周观者如堵,但让程
宗扬意外的是,围观众人只远远看着那个戴着饕餮面具的美女双手叉腰,把对手
踩在脚下得意大笑,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的。 
  那饕餮美女不爽地一瞪凤目,喝道:“老娘为民除害,怎么连个叫好的都没
有?是不是和这些害虫一党的?” 
  当即有人气沉丹田,大叫了一声,“好!”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叫道:“太真仙子打得好!” 
  “仙子除暴安良!” 
  “太真仙子为民除害!威震长安!” 
  几名被堵在街上的教坊乐手当场打起羯鼓,歌伎甩袖展喉,声情并茂地唱了
一段《周处除三害》。 
  那胡人已经放弃挣扎,死狗一样被饕餮美女踩在脚底。杨美女还嫌不过瘾,
又把几个受害者都揪过来,在街上跪成一排,拎着马鞭挨个教训。 
  被甩到坊墙的少年还在昏厥,照样被两名同伴挟着跪在地上,杨美女抽了几
鞭都没把他抽醒,也没再理他。最倒霉的是那个被扔到渠里的家伙,他浑身都是
污水,衣裤都快结出冰茬,冻得瑟瑟发抖,还得老实挨训。好在杨美女嫌他身上
太臭,怕弄髒马鞭,没有抽他,算是因祸得福。 
  石超到底是异乡人,不识得底细,跟着祁远、敖润、吴三桂等人胡乱叫了几
句好,然後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这位太真仙子究竟什么来历?街头公然揍人,如此嚣张跋扈,却无人敢惹,
连衙役都绕着走? 
  他们几个小声嘀咕,旁边的袁天罡这会儿却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一副失
魂落魄的样子。每当饕餮美女的鞭子落下,他眼角就是一阵抽搐,似乎看到了什
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又像是梦想撞上残忍的现实,琉璃般碎了一地。 
  “她是杨玉环……”袁天罡喃喃道。 
  敖润道:“刚才喊的好像就是这名?” 
  “这是杨玉环?”袁天罡口气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石越刚挤过来,他倒是知道些底细,在後边压低声音说道:“太真仙子杨玉
环——长安城一霸!没人敢惹。这几个不长眼的倒霉了。” 
  我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好?袁天罡一口闷气跟铺路石一样憋在心头,心
臓病都快犯了。跟这些人实在没有共同语言,他们怎么知道杨玉环这个名字意味
着什么? 
  袁天罡拽住程宗扬的胳膊,咬着牙道:“她是杨玉环!” 
  程宗扬镇定自若,“老袁啊,你也在六朝混不少年头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
怪吗?” 
  “杨贵妃啊!婉转蛾眉马前死啊!”袁天罡几乎要迸出眼泪,“你见过这么
暴力的杨贵妃吗?” 
  “这算什么。”程宗扬抬了抬下巴,慢悠悠道:“你瞧瞧旁边那个——潘金
莲。” 
  “啥?” 
  “你没想歪,就是那个潘金莲。”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男人是武大
郎,没成亲就死了。小叔子武二,一个臭不要脸的。” 
  袁天罡看看衣着暴露,充满暴力的凶猛美女杨玉环,又看看旁边白衣如雪,
仿佛带着圣洁光环的潘金莲,强烈的反差使他几乎要窒息了。 
  杨玉环训得高兴,潘金莲提剑守在她身後,一边戒备,一边心急如焚,却又
无可奈何。 
  周围众人使劲拍着马屁,一片阿谀声中,忽然间传来一声口哨。 
  声音虽远,潘金莲却如受雷亟,她抬眼朝声音来处望去,随即美目中流露出
无穷的羞恼和痛恨。 
  程宗扬吹完口哨,笑眯眯朝她招了招手,然後视线向下,刻意在她胸前高耸
的部位停顿了片刻。 
  潘金莲藏在面纱下的玉颊像被人抽了一记般瞬间涨红,握剑的手指不由自主
地拧紧,直想一剑刺穿那个该死的混账! 
  “滚!” 
  杨玉环终于训完,一声娇叱,几名少年如蒙大赦,互相扶携着,一瘸一拐地
溜了。 
  杨玉环得意地转过身,一眼觉出好友的异样,好奇地问道:“你在看谁?” 
  潘金莲收回目光,冷冰冰道:“有贼人,此地不宜久留,走。” 
  杨玉环才没这么容易被她敷衍过去,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望去,正与程宗扬看
了个对眼。 
  程宗扬微微一笑,抬手在唇上按了一下,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後顺势按在胸
口,极有风度地躬身施了一礼。 
  杨玉环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拉着潘金莲踏上轻车,扬鞭叱马,往西边的
朱雀大街驶去。 
  ◇    ◇    ◇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袁天罡靠坐在门边,一脸生无可恋地击着门槛,幽幽唱道:“若非群玉山头
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声音凄悲彻骨,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程宗扬挨着他坐下,“老袁,有什么想不开的?难道因为杨贵妃变成街头小
太妹,你接受不了了?” 
  袁天罡没有理他,自顾自唱道:“一支红艳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断肠。借问
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你得这么想,”程宗扬宽慰道:“既然杨美女能变成太妹,潘姊儿能变成
圣女,秦桧跟吴三桂为什么不能变成忠臣呢?对不对?贾文和也可以变成心慈手
软的大善人啊。” 
  袁天罡声音拉高八度,嘶声唱道:“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
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老袁这是魔怔了啊。程宗扬给蛇奴使了个眼色。 
  片刻後,环佩轻响,一双纤手捧着一隻玉盏,盈盈递到袁天罡面前。 
  袁天罡心碎欲绝,本不想理会,可那双手纤美如玉,晶莹柔润得让人挪不开
眼睛。 
  袁天罡茫然抬起眼睛,入目的如花玉容让他一阵心悸,冥冥间一声梵唱,使
他三魂七魄都为之震动。 
  如果说杨玉环是丰腴火辣,风情万种,艳得令人眩目,眼前的美女便是优雅
明艳,有若空谷幽兰,艳色倾城,却遗世独立,美得让人心碎。 
  程宗扬接过玉盏,那美人儿嫣然一笑,飘然而去。 
  程宗扬把玉盏递到袁天罡嘴边,灌了一口。袁天罡顿时呛住,咳嗽数声才回
过神,如梦方醒般道:“她……她……” 
  “我内宅的。姓赵,小名飞燕。” 
  “你……你……” 
  “把脸上的水擦擦,咱们慢慢说,时间还长着呢。” 
  良久,袁天罡终于镇定下来,满腹的幽怨和失落,最终都化为一声长叹。 
  “同样是穿越,我半生挣扎,萧条此身,一直混迹底层,看不到任何翻身的
希望。你却出入宫禁,定邦封侯。真不知道是你运气好呢,还是能耐大呢?” 
  “两者兼有吧。”程宗扬坦然道:“运气肯定是第一位的,不然我在大草原
就死了。跟我一起穿来的段强,运气就不好。” 
  “得了吧,他运气算好的,好歹穿越了。要不然一下飞机就是个死。”袁天
罡吐槽道:“随身带着毒品,他是没打算活啊。” 
  程宗扬无奈道:“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也许浪惯了。我就想不明白,老
袁,你怎么混这么惨呢?好歹你也多出上千年的知识储备吧。” 
  “你走的贵族路线,怎么知道我们底层生活的辛苦?跟你说,和底层的百姓
比,我还算混得不错的,起码还能捞口饭吃。混不出头能怨我吗?你以为多的那
点知识就能用吗?” 
  袁天罡一肚子的牢骚,“我懂点历史不假,可六朝的历史能叫历史?唐太宗
是李建成你敢信?李世民生到李隆基後边,压得安禄山跟狗一样,给他效力一辈
子,一高兴就让他跳个胡旋舞,君臣相得,如鱼得水。他们是高兴了,我懂的那
点历史全他妈喂狗了。” 
  “抄诗啊,多少人都是这么幹的,一抄就火了。” 
  “六朝秦汉唐晋宋昭南,你是抄唐诗还是抄宋词呢?” 
  “宋以後的不也有吗?” 
  “能抄的早就被抄完了!再说你抄两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能跟‘人生到
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比吗?别说一个文抄公,就算是明清一流诗词大家
穿过来,你是想跟李白比呢,还是跟杜甫比呢?王维、王勃、王昌龄、李贺、杜
牧、白居易、李商隐……哪个不甩你五六七八九十条街?白员外抄的那些诗为什
么没传开?人家失传的就盖你好几头好吧!” 
  “那不还有北国风光……” 
  “行,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别人问了,成吉思汗是谁啊?为什么不是冒
顿呢?再说你一个该死的穷鬼,说人家秦皇汉武略输文采?说什么风流人物还看
今朝?要脸吗?别人当时就问了,你配钥匙吗?” 
  袁天罡越说越激动,“你他妈也配?你是配一把呢?还是配两把呢?你配几
把!你他妈配个鸡巴!” 
  老袁这是被戳到痛处了?看他这情绪,指不定真被人这么问过,脸都被打肿
了。 
  程宗扬赶紧道:“好好好,是我见识浅,老袁你别激动,咱们好好说。” 
  袁天罡一声长叹,“底层想翻身太他妈难了。吃了上顿,操心着下顿,日夜
操劳,也积不下几文钱。没有资本能做什么?建发电厂?别闹了,拿铜丝缠个线
圈还得有铜呢。” 
  程宗扬道:“练武呢?六朝这种修炼的。” 
  袁天罡露出苦笑,“你运气真好,居然有修炼的天赋。寻常人顶多在一二级
打熬身体。想学上乘功法,那得有天赋。天赋这东西不说百里挑一,十个里面有
一个,那就是百分之九十的淘汰率。何况再往上,天赋越要紧。比如你……” 
  袁天罡打量了他一下,“有三级了吧?再往上可就难了。” 
  “差不多吧。”程宗扬道:“你没有吗?” 
  “我?不知道。”袁天罡自嘲地说道:“穷鬼也想赌这百分之十的机遇?先
填饱肚子吧。” 
  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不对啊。我见过一支军队,两千多人全是三级以上
的修为,那不是应该谁都能修炼吗?” 
  “也许是从两万多人里选出来的呢?” 
  还真有可能。不过程宗扬直觉并非如此。以岳鹏举在六朝的时间来看,未必
有从容挑选的空闲。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一开始就选出来两千名有足够天赋的军
士,组建了星月湖大营。 
  他是怎么做到的? 
  袁天罡积怨已久,可惜栏杆拍遍也没半个知音,此时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
等发泄完,他也冷静下来,抹了把脸道:“方才失态了。唉……” 
  程宗扬笑道:“想开点就对了。六朝被搞得乱七八糟,杨玉环不当贵妃当太
妹不也挺好吗?好歹没有流落烟花……” 
  “你闭嘴!”袁天罡幽幽道:“杨贵妃是我上辈子的梦中情人。” 
  程宗扬无语半晌,你这是没见着岳鸟人,不然你们两个非打起来不可。 
  “老袁啊,你这么一把年纪了,难道一直没成家?” 
  “成什么家啊,我逃命还来不及呢。”袁天罡自嘲道:“丧家犬一条,就没
有安定下来的时候。” 
  “那你……”程宗扬朝他下边看去。 
  袁天罡腿一夹,戒备地说道:“怎么着?” 
  “总有生理需求吧?怎么解决的?” 
  “庸俗!”袁天罡痛斥道:“低级趣味!” 
  程宗扬也不说话,只一脸纯良地看着他。 
  袁天罡也觉得没意思,讪讪地闭上嘴,过了一会儿才幽幽道:“告诉你也不
妨——我的预知能力全靠童身。” 
  “真的假的?你没破过戒,怎么知道预知能力就靠它呢?” 
  袁天罡指了指脑袋,“预知。一近女色,就是死路一条。你还会选吗?”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换成是我吧……会!” 
  “滚蛋!”袁天罡啐道:“你个要色不要命的。” 
  ◇    ◇    ◇ 
  贾文和将一张素纸放在案上,上面是刚搜集来的各项资料。 
  杨玉环,出身弘农杨氏,父为京官。 
  六岁随父入觐,以聪慧为先皇宪宗器重,收为养女。 
  八岁替先太后祈福,入咸宜观为女冠,号太真。 
  九岁封公主,以道号为公主号,称太真公主。开府,食邑千户。 
  十一岁宪宗驾崩,穆宗立,晋长公主,加封五百户。 
  十五岁穆宗驾崩,敬宗立,晋大长公主,加封一千五百户。 
  十七岁敬宗驾崩,今上继位,晋镇国大长公主,设太真观,加封两千户。 
  杨玉环公开的资料并不多,至少程宗扬就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被遗漏了:她
六岁时,与某个鸟人见过一面——这很可能是她命运转折点。此後她的人生就仿
佛开挂一样,一路光芒四射,直奔巅峰。 
  薄薄一页纸,透露出的信息却极不寻常,其中单是皇帝就涉及到四位。程宗
扬不得不先捋一遍:如今这位唐皇是宪宗的孙子,穆宗的次子,敬宗的弟弟。杨
玉环被宪宗收为养女,名义上是穆宗的姊妹,也就是敬宗和今上的姑姑——虽然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已经历经了四位皇帝。封号也由公主到长公主,再到大长公
主、镇国公主。 
  唐国皇帝收养义女并不罕见,事实上算是一种常规操作。历代唐皇收养了一
堆的公主,有宗室女,有异姓的外甥女,甚至还有与宗室不沾边的臣子女,也被
唐皇收为己女,然後给个公主的封号,送去和亲。不过收养的公主通常都会改为
皇室姓氏,像杨玉环这样既不改姓,又不送去和亲的,算是绝无仅有的殊遇了。 
  而且唐国公主惯例食封三百五十户,杨玉环这位异姓镇国公主足足食邑五千
户,更何况九岁便即开府,有了干预政事的资格! 
  这里面的意味就太复杂了,程宗扬不明白,岳鸟人究竟给那位宪宗灌了什么
迷魂药?别说亲闺女,亲儿子都未必有这待遇! 
  怪不得杨玉环是长安一霸,打遍十六王宅无人敢惹。如今的唐皇说不定就被
她这位小姑姑给揍过。 
  但反过来说,唐国的皇帝死得也太勤了。六年换了四个皇帝,不知道唐国主
持登基大典的是哪位大臣,这经验都能刷到满。 
  “死一个皇帝晋一级,这是唐国的惯例?” 
  贾文和道:“宪宗十九位公主。晋位长公主者唯其一人。” 
  十八个亲生公主都没有晋封长公主,一个收养的异姓女儿,居然连升数级,
晋位镇国大长公主? 
  程宗扬眉头越皱越紧,忽然道:“唐国这些皇帝太能生了!别的朝代一堆绝
嗣的,越到末世越生不出来。唐国诸皇随便生生,就是十几二十几个,李家的血
统很强大啊……” 
  袁天罡正在凝神思索,听到这段差点儿急眼了,“你怎么总扯这个?” 
  “走神了!走神了!”程宗扬赶紧收回思绪,“她怎么一路晋封的?有什么
内幕?” 
  贾文和道:“宪宗刚明果决,人称中兴之主,唯壮年沉湎长生,服食金丹暴
死。穆宗性喜游乐,无心政事,继位两年便即中风,服食金丹暴死。敬宗喜游更
甚,在位两年,为宦官所弑。” 
  “被宦官杀了?”程宗扬听着都不可思议。宦官与大臣不同,唯一的权力来
源就是皇帝。全靠着皇帝撑腰,才能作威作福。太监弑君,那不等于自杀吗? 
  “此事扑朔迷离,颇多难解之处,宫闱之秘,难知其详。” 
  六年换了四个皇帝,两个吃金丹吃死的,一个被宦官给杀死的——唐国乱成
这样居然还没有散摊子,真不知道祖上积了多大的德。 
  贾文和道:“宪宗驾崩时,太真公主年纪尚幼。穆宗以先帝遗命,封其为长
公主。此事还可以说是宪宗对太真公主分外器重,穆宗子承父志。待穆宗驾崩,
敬宗继位,加封其为大长公主,其中必有缘故。” 
  程宗扬道:“敬宗继位,杨玉环在其中立功了?” 
  贾文和指着纸上的条目道:“加食邑一千五百户,非但有功,且是大功。” 
  唐国食邑并非实封,而是按户数折为赋税作为俸禄。一次加封一千五百户,
相当于加封了一个开国县公。 
  袁天罡嗤道:“如此大功,却扶立了一个昏君。” 
  程宗扬道:“敬宗很昏庸吗?” 
  袁天罡道:“敬宗在位二年,终日游猎享乐,不理朝政。先是被几个工匠闯
入宫中,登堂升殿,堪称六朝第一笑谈,後来又被群奴所弑,岂止是昏庸!” 
  “也许是他们关系好呢?”程宗扬猜测道:“估计他们年龄差不多,一起玩
大的。杨玉环都这样了,扶立个喜欢玩的,也很正常。那後面这个两千户呢?” 
  贾文和道:“今上与太真公主同龄。敬宗遇弑,京师动荡,今上入太真公主
府暂避。後被神策军迎立,登基为帝。” 
  程宗扬明白了,“护驾之功啊。” 
  如今这位唐国皇帝堂堂一个亲王,宫中出事,居然跑到杨玉环府里躲避,可
见杨玉环在长安城的凶名赫赫,连未来的皇帝都将她当护身符了。 
  “宪宗、穆宗、敬宗……”程宗扬看着袁天罡,“现在这位皇帝是谁?” 
  “按道理讲,应该是文宗。不过依我的经验,”袁天罡淡定地说道:“李元
吉重生也不是没可能。” 
  意思是已知的历史基本上等于喂狗了,连参考的价值都谈不上。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李元霸呢。” 
  如果这些信息的真实性没有问题,杨玉环以异姓女晋位镇国公主的原因就清
楚了。先是受宪宗器重,然後在两任皇帝继位中立有大功,算下来食邑五千户都
是少的。比如自己,只拥立了一个,收获可比她大多了。 
  当然,自己能裂土封侯,功劳一大半都要算到朱老头身上。汉国上下为了安
抚那位爷,也是煞费苦心。 
  问题是她当时才十七岁,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威望?还有,潘姊儿跟杨玉环是
什么关系?潘姊儿的光明观堂介于佛道之间,杨玉环可是正经的女冠,这背後会
不会与岳鸟人有关?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暂且放下。这事儿用不着瞎估摸,如果自己没
猜错,用不了多久,潘姊儿就该来找自己报仇了。要不要趁机设个圈套,把这个
送上门来的肉包子给留下来呢? 
  敖润僵着脸进来,“程头儿,衙内和吕少回来了。” 
  “回来就好。咦?你这什么表情?” 
  “他们抢了个女人回来。” 
  “噗!”程宗扬一口茶水喷到案上。 
  ◇    ◇    ◇ 
  “师傅!”高智商兴奋地说道:“今天的泼寒胡戏你去看了吗?那场面!老
热闹了!” 
  程宗扬寒着脸道:“先说怎么回事!当街抢人,你们真能耐啊!” 
  “不怨我啊!她先动的手!”高智商赶紧往旁边一指。 
  那女子十六七岁年纪,身姿纤细,楚楚动人,身着彩衣,踏着一双木屐,裙
後还镶着一条狐尾,却是胡戏时在车上泼水的那些歌伎。 
  “她泼水不说,还拿绳索套我。吕少一个反手,就把她从车上拽下来了。”
高智商比划了几下,然後道:“长安这边的规矩,泼寒胡戏上大伙随便抢,谁抢
到算谁的。” 
  “泼寒胡戏还有这规矩?” 
  袁天罡道:“差不多吧。不过歌伎多是泼水,没怎么听说用绳索的。” 
  这倒是,让这些娇滴滴的丫头拿绳索套人,还不够大伙分的。 
  袁天罡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吕奉先,“她八成是看中这位公子了吧?” 
  那歌伎的小脸蛋立刻红了起来。 
  看看胖乎乎坏兮兮的高智商,再看看头戴金冠,脸上刻着大写“帅”字的吕
奉先,程宗扬即使心偏到胳肢窝里,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徒儿跟人一比,确实是挫
了点儿。活生生一个高帅富,一个土肥圆。 
  程宗扬咳了一声,“忘了介绍。这位是吕奉先吕少爷——马中赤兔,人中吕
布那个。” 
  吕奉先道:“谁是吕布?” 
  “没说你。” 
  “哦。” 
  袁天罡吃了一惊,这么好打发?看来是本尊了,果然够二的…… 
  吕奉先那卖相,在整个六朝都数得上。何止英俊帅气?如同阶前玉树,兼且
勇武过人。要知道这小子现在还没有长开,再大几岁,个子猛蹿到一米九,蜂腰
猿臂,琼鼻劲眉,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再加上种马一般的事物——保证姑娘、
基佬们一见就走不动路。 
  程宗扬尽量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对那歌伎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歌伎怯生生道:“奴家小环。” 
  刚遇见杨玉环,这就来个小环?真够巧的。 
  “哪里人啊?” 
  “奴是……”小姑娘眼睛闪了闪,“神通寺的。” 
  程宗扬怔了一下,“庙里的?” 
  袁天罡解释道:“泼寒胡戏是长安盛事,动辄数万人,各坊的寺庙也会请些
歌伎上街,借机弘法,招揽信众。” 
  人都被抢走了,还弘什么法啊。 
  程宗扬道:“既然如此,我让人送你回去……” 
  高智商抢道:“我去送!” 
  程宗扬还没开口,那小姑娘先急了,指着吕奉先道:“我要他送!” 
  高智商忿然道:“这还由得了你?实话告诉你,本衙内抢你是给你面子!这
也就是在长安,要是换个地方,本衙内当街就把你给……” 
  “你给我闭嘴!” 
  高智商悻悻然闭上嘴。 
  程宗扬看看吕奉先,再看看高智商,“敖润,你去送。” 
  小歌伎委屈地说道:“我不要大叔送。” 
  “蛇奴!你送她回去。” 
  蛇夫人笑吟吟上前拉起小歌伎,“走吧,姊姊送你回去。” 
  好不容易把抢来的小歌伎打发走,程宗扬头痛地看着吕奉先,“去皇图天策
府报到了吗?” 
  “投帖了,他们还给了我一张照文,说过了元旦拿着去就行。” 
  吕奉先随身带着照文,程宗扬接过来一看,起首一行墨字,赫然写着:录取
通知书。 
  後面写着:“兹有吕奉先者,年十六,汉国洛都人。经审核,入本府功曹科
一舍学习。请携此文于正月初五报到。” 
  落款是皇图天策府的篆书大印。 
  “皇图天策府是谁建的?” 
  袁天罡道:“李世民吧。” 
  “还搞个录取通知书出来,会不会……” 
  “未必。”袁天罡道:“也许是皇图天策府某人所为。” 
  “如今天策府管事的是谁?” 
  “我知道。”吕奉先道:“卫国公李药师。来的时候霍哥跟我说,卫公最讨
厌别人拍马屁。让我见着就骂他,一骂他就会对我另眼相看。” 
  “……你不会真信了吧?” 
  “嗯?” 
  “别听你霍哥的,那小子坏得很!要是有机会拍马屁,千万别犹豫!有多大
劲儿使多大劲儿,狠狠拍!” 
  “呃……”吕奉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他是真明白了,还是自以为明白了,程宗扬也弄不清楚,只能随缘吧。 

  第二章 霓龙丝衣 
   整个下午程宗扬都在清理祁远带来的账目,了解唐国的商业
环境。结果有喜有忧。喜的是唐国的商业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发达,商业网络遍及
天下,甚至与万里之外的大秦都有商业往来。发达的商业催生出了成规模的钱庄,
甚至飞钱,自己如果推行纸钞,有足够的环境基础作为支撑。 
  忧的是唐国对商贾的身份限制比汉国更加严苛,不仅商人,连商人的子孙都
受到牵连,不得出仕为官,甚至不允许参加科举。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以李白的才情纵横,家资殷富,
腰缠万贯,结果连科场都进不去,只能奔走于公主门下。 
  而唐国的科举也足够变态,号称诗赋取士,可杜甫困居长安十年,竟然屡试
不第你敢信?堂堂诗圣,考了十年的诗赋都不及格,最後走权贵的门路才混了个
芝麻大点的小官,真不知道丢的是诗圣的脸,还是唐国科举的脸。 
  程宗扬越发怀疑,所谓白员外一考即中进士,八成也是瞎编的。 
  一直忙到晚间,石超再次设宴,在程宗扬的极力劝阻下,这回没再叫教坊女
子。加上祁远,三人总算能静下心,商量唐国的生意。 
  石超转交给程氏商会的六处商铺,分布在长安和几处藩镇所属的州郡。按照
石超的经验,这些藩镇虽然对朝廷戒心十足,但从不为难商人,甚至大部分藩镇
对商贾颇为礼遇。政治和军事上的实质割据,对商业流通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反而是朝廷中枢,在商贾中的名声极差。 
  石超道:“唐国不仅盐铁由朝廷专卖,还对竹、木、茶、漆征税。尤其是如
今这位王宰相,连茶叶也想专卖。听说朝廷正在拟文,准备过完元旦,便要下诏
将天下的茶树全部移栽到官场。” 
  祁远道:“我在路上遇到几名浮梁的茶商,他们也在说这事。浮梁一年产茶
七百万驮,占整个唐国的四成以上。如果朝廷禁止民间私种茶叶,他们只有造反
一条路了。” 
  程宗扬已经知道唐国幸运地避开了安史之乱,但四十年前经历了黄巢之乱,
虽然最终平定下去,朝廷威信却一落千丈,以至于藩镇割据,尾大不掉。黄巢是
私盐贩子,莫非还要再出一个私茶贩子,把安史之乱给补上? 
  “我看唐国也不像很穷的样子啊,用得着这么竭泽而渔吗?” 
  石超道:“这我就不懂了。” 
  祁远道:“我觉得唐国挺富的。不光朝廷有钱,老百姓也有钱。” 
  程宗扬想了想,“唐国的生意仍以水泥为主。胖子,这事还是你来做。” 
  石超咧嘴笑道:“老大放心!我保证做得妥妥的!” 
  “要留心,别只给一家供货,尽量分散,保持各藩镇的平衡。” 
  “我懂。广撒网,勤捞鱼,谁都不得罪。” 
  “我们在唐国真正要做的生意,还是金融。推行纸钞,这才是我们整个商业
网络的核心。我有一个想法,你们两个也来参详一下……” 
  程宗扬的想法并不复杂,由于石超在唐国的水泥生意风生水起,他才萌生出
这个念头:各藩镇既然对水泥求之若渴,那么不妨要求他们先支付定金。石超把
水泥卖到一石两枚金铢,定金就先收取一半,每石一枚金铢。 
  这定金也不是白收的,而是以程氏商会的名义,支付等额的纸钞作为凭证。
藩镇凭借纸钞不仅可以优先取货,还可以在程氏商会名下的店铺、钱庄进行消费
和兑现。 
  “我打算建立一个纸钞联盟,程氏商会、雲氏商会,当然,还有你们石家,
作为发起者。加入联盟的各方,名下所有商铺均可以使用纸钞进行交易。由程氏
商会在各地设立钱庄,作为结算中心,进行钱铢的发行和兑换。这样的话,可以
极大的降低交易成本,提高钱钞的周转效率。” 
  石超道:“店铺可以兑换纸钞吗?” 
  “大额在钱庄兑换,小额的可以在店铺兑换,尽量方便用户。” 
  祁远道:“最小面额是多少?” 
  “目前面额最小的是一枚银铢,一百文。” 
  石超道:“最小一贯就足够了,再小太过麻烦。” 
  “小面额的主要在江州和舞都境内使用,以代替钱铢。” 
  石超犹豫了一会儿,“纸钞的利润很大吗?” 
  程宗扬笑道:“用纸就能换来真金白银,以钱生钱,你说利润会小吗?” 
  石超试探道:“要不……我也参一股?” 
  “还用问?你想幹,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石超精神一振,“怎么用钱来生钱?老大,你教教我?” 
  “钱生钱的花样太多了,最简单的一种,把钱借出去,吃贷款的利息。比如
你这会儿有一万金铢,年息两成借出去,一年就能拿到两千金铢。” 
  “万一借款的还不上赔了呢?” 
  “这就需要风险控制了。你把钱借给一家,一旦赔了就血本无归。你要借给
一万家呢?这就变成一个概率问题。比如一半会赔,一半会按期归还,如果想保
持不赔钱,贷款的利息就要保持百分之百。如果我们进行风险控制,把可能赔钱
的降低到一千家,那么你贷款的年利率定到百分之十二就能盈利。百分十二的利
息,相当于月息百分之一,你愿意借吗?” 
  “当然要借!这利息简直低得要命!” 
  程宗扬笑道:“你明白钱庄怎么赚钱了吧?” 
  石超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老大,这生意必须要你这样有地盘有实
力地才好做起来。让我自己做,利息再高我也不敢。” 
  程宗扬大笑道:“胖子,这帮兄弟里就数你做生意的眼光最好,一眼就看出
关键来。没错,我现在有宋国官方承认,加上江州、舞都两块地盘,才有底气玩
这个。不瞒你说,我在舞都专门划了地方,兴建纸坊、颜料坊和印刷坊,准备花
上十年工夫,每年投入一万金铢,专门研究纸钞的印刷。” 
  程宗扬说着拍案道:“铜山银山算得什么!我自己就能印出真金白银!我要
让程氏商会的纸钞,比真金白银还值钱!” 
  祁远也听得兴奋起来,“程头儿,真能做到这样?” 
  “老四,你没去洛都,当时天子推行算缗令,咱们商会的纸钞就比等价的铜
铢还贵。” 
  石超道:“程哥!我跟你幹了!需要多少钱,你说!” 
  “别急。钱庄的章程回头我给你整理一份,你先看着。弄通了,我们再来细
谈。” 
  “老大!我听你的!” 
  ◇    ◇    ◇ 
  宴罢,程宗扬与祁远步行返回住处。程、石两宅格局相同,都是前後三进的
院子,第一进包括马厩、柴房、厨房和两排厢房,里面住的是作为护卫的星月湖
大营一众兄弟。第二进住的是贾文和、袁天罡、吕奉先和祁远等人。最里面一进
作为内宅,面阔五间的正房,两侧是内厨房和厢房,正房上下两层,程宗扬连同
侍奴、姬妾住下来绰绰有余。 
  两宅相通的月洞门位于第二进,穿过门洞,便看到贾文和的房间还亮着灯。
他一到长安,便开始着手整理唐国的信息。各类市面上能够搜集到的文牍资料、
市井传言,流水般送进去。那些枯燥无比的文字、数据,程宗扬看着就眼晕,偏
偏贾文和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厌烦。程宗扬倒是觉得,还是坊间流传的八卦段子
更有趣。 
  程宗扬没去打扰贾文和,与祁远分别之後,便返回内宅。 
  通往内宅的是一排倒座房,供内宅的奴仆居住,此时守门的是张恽。他白捡
了一条性命,又是跟着旧主吕雉同来,识得舞都侯这位新主人的厉害,拿出当日
服侍太后的全副本领,伺候得十二分尽力。 
  赵飞燕出自汉宫,张恽诸事用心,程宗扬便让他也住在内宅,使唤起来倒是
省心不少——至少比中行说那个杠子成精的犟驴好使唤。 
  进了内宅,便看到正房楼上灯火通明,窗内隐隐传来笑声。 
  程宗扬道:“她们这是玩什么呢?” 
  张恽小心道:“晚间兰姑奶奶过来了,方才刚走。琳姨娘亲自送出来的。” 
  程宗扬一笑,兰姑既然回来,祁远今晚可有伴了。 
  楼上佳丽如雲,一众女子都聚在房内,正围着一名艳女笑闹不已。 
  立在人群中间的是尹馥兰,她丰腴的玉体几近全裸,在灯光下又白又艳,一
副肉欲横流的荒淫场面。她身上穿着一套程宗扬眼熟无比的内衣——一条绯色的
乳罩,只有巴掌大小,富有弹性的轻丝被丰腻的乳肉挤得满满的,仿佛要绷开一
般。下面是一条镶着蕾丝边的绯红色内裤,质地薄如蝉翼,灯光一映几乎透明,
连秘处的沟壑都若隐若现。 
  在蛇奴的吩咐下,尹馥兰转过身,在厅中扭腰摆臀地走了一趟,引得众女纷
纷鼓掌娇笑。 
  “你们玩什么呢?”程宗扬道:“这衣服从哪儿来的?” 
  阮香琳笑着把他扶到坐榻旁,“兰姑方才过来,带了一批新鲜的衣物,是说
如今建康最流行的霓龙丝衣。姊妹们看着好玩,让奴婢们穿来试试。听说兰儿在
太泉的时候穿过类似的,便让她先来,给大伙作个样子。” 
  霓龙丝衣出自建康的盛银织坊,从原料到款式,都是自己一手打理出来。只
是囿于原料和纺织技术,合格的成品极少。没想到一年多不见,如今已经做得似
模似样。 
  新鲜衣物对女人的诱惑确实非同一般,不但一众侍奴全都来了,连赵氏姊妹
也禁不住好奇,过来观瞧。程宗扬跃到坐榻上,毫不客气地张开手臂,将姊妹俩
一左一右搂在臂间,笑道:“该谁了?” 
  蛇夫人道:“光奴,你先来。” 
  案上放着一堆精巧的织锦丝囊,角上绣着篆文的“盛银”二字。成光上前拿
了一隻,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几片淡绿色的丝物,又薄又小,一整套所谓的内
衣都能轻易握在手心中,轻如鸿毛。 
  成光身为江都王太子妃,各色名贵织物早已见得多了。她在王宫时所用的素
纱单衣,轻薄如烟,晶莹似水,整件衣物叠起来只有寸许大小,甚至能放进胭脂
盒中。可手中的丝物不仅更加轻盈光滑,而且有着远超蚕丝的弹性。她试着拉了
一下,小小一块寸许大小的织物,能拉伸出二到三倍的幅度,依然柔韧致密。 
  只是这些织物的款式极为奇特,一件是两个半圆形,两侧系有长带。另一件
是又窄又小的三角形。成光拿在手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穿。还是尹馥兰上前,
让她脱去衣物,光着身子将两个半圆形的轻纱罩在乳上,兜紧,然後系上丝带。 
  那件被称为“乳罩”的织物完美的契合身体曲线,丝带束紧,双乳仿佛被轻
柔地托起一样,愈发饱满挺翘,乳间挤出一条白腻的乳沟,重心的转移,使身体
也轻鬆了许多。 
  下边的内裤同样是系带式的,摊开来是两个相连的三角形,前大後小,薄薄
一片。成光分开双腿,在众人面前将那片丝物包在股间,系好腰间的丝带,然後
挺直娇躯,让众人观赏。 
  原本只有寸许大的织物贴着玉股伸展开来,以一个低凹的弧形裹在腹下,上
缘只勉强掩住阴阜,整个雪白的小腹都袒露在外。後面的部分更加细窄,直接陷
入臀沟内,若不是臀後的细带,就像根本没穿一样。 
  众女看得好笑,“这织娘好会省布料。” 
  “细得跟蛛丝似的,还不如画身上罢了。” 
  “便是半遮半掩才有趣。”罂粟女道:“瞧光奴这浪蹄子的骚浪样,我小肚
子里像有团火在烧呢。” 
  众女都吃吃笑了起来。 
  赵合德小脸红扑扑的,低声道:“这样的衣服也能穿么?好羞人……” 
  程宗扬虽然看得有趣,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仔细打量一遍,从胸乳看到
脚底,才恍然想起,少了女性诱惑的必杀技:高跟鞋。眼前这个年轻美貌的太子
妃穿着性感内衣,脚下却只有一双木屐。 
  不过这身现代感十足的性感内衣,配上古典风格的金齿漆屐,两足白如霜,
再加上雲髻雾鬟,香腮如雪,别有一番娇艳的韵致。 
  程宗扬勾了勾手指,身姿妖娆的艳婢乖乖举步,娉婷袅娜地走到主人面前,
堆起讨好的笑容。 
  程宗扬把手伸到她股间,隔着霓龙轻丝,抚弄着那隻娇嫩的玉户。成光媚眼
如丝地娇声呻吟着,一边妖娆地挺起下体。 
  程宗扬隔着轻丝将她嫩穴撑开,笑道:“你瞧,是不是全都看见了?” 
  赵合德玉脸飞红,把脸藏到他臂间,又禁不住好笑,掩着口,香肩轻颤。 
  程宗扬揽住光奴纤软的腰肢一推。成光娇躯一晃,踉跄着跪倒在地。 
  她已经被调教多时,不待吩咐,便顺从的摆好姿势,她香肩贴在地上,乖巧
地举起雪臀,双手将内裤褪到臀下,露出白臀间那隻水汪汪的嫩穴。 
  坐榻的高度正合适,程宗扬不需起身,直接拉开衣物,怒涨的阳物从胯下跳
出,正对着艳奴的臀缝。 
  “啊呀!”成光低叫一声,那根又粗又硬的肉棒顶住穴口挺动了一下,随即
重重贯入穴内。 
  火热的阳物破体而入,成光整个身子立刻热了起来。接着身後传来主人的吩
咐,“伏好了,自己动。” 
  “是,主子。” 
  光奴娇滴滴应了一声,香腮贴着地毯,穿着木屐的双足并在一处,雪臀高高
举起,来回耸动。用自己柔嫩软腻的蜜穴,殷勤地套弄着主人火热的阳物。那条
薄薄的小内裤箍在白嫩圆润的大腿上,将掉未掉,充满了诱人的风情。 
  接下来挑选的是孙寿,她拿到了一套水红色的内衣。水红色不如大红庄重,
又不及鲜红热烈,最容易显得俗气,但衬着寿奴雪嫩的肌肤,凸凹有致的玉体,
水红色的霓龙轻纱宛如染在白滑如玉的身子上一般,倍显媚艳。尤其是那套内衣
中还多了一双同样款式的丝袜,长袜上缘绣着连枝的玫瑰,紧贴着雪白浑圆的大
腿,配着鲜红的袜带,灯光下艳丽无比。 
  在主人和一众姊姊面前,孙寿没有化身藏形,臀後露出一条白绒绒的狐尾,
踏着一双红漆木屐,搔首弄姿地走了一圈。 
  罂奴笑啐道:“好一个骚答答的浪蹄子。” 
  “本来就是个狐狸精,能不骚吗?” 
  “那内裤本来就小,还提这么紧,下面都勒到浪穴里了。” 
  “是她後面的尾巴撑住了吧?” 
  “这袜子倒是有趣。过来。滑不溜手的……你也来摸摸。” 
  众女纷纷点评,还上手摸弄。孙寿含笑逐一展示内衣的细节,最後被唤到主
人坐榻前,仰身躺下,两条穿着丝袜的美腿玉枝般绽开,几名侍奴纷纷伸手,插
进内裤里面,轮番把玩她的玉户。 
  孙寿原本的矜持和体面早已荡然无存,她“格格”娇笑着,水红色的胸罩被
扯到乳下,露出两隻白腻圆润的玉乳,下面的内裤也被扯开半边,任由诸女媟亵
狎玩。 
  忽然室内响起一阵笑声,却是阮香琳扯着一条玉白色的丝带,从屏风後面出
来。那条销魂玉带就像钓鱼一样,扯着一名女子。 
  湖阳君孙暖将丝带咬在齿间,狗儿般四肢着地爬到厅中。她当初因为听了孙
寿的劝说,投到程侯门下,原本只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眼下尚未得到女主人
的允许,还算不得正式入门。结果程侯内宅诸女惯会凌辱欺虐,短短数日,她二
十多年来享尽荣华的尊严和体面,便被践踏得一丝不剩。 
  在程侯内宅,随便一个奴婢都可以任意摆布她,种种羞辱和戏弄有如家常便
饭。陡然落入如此境地,孙暖原本还有些不情愿,可看到以往被族中视如珍宝的
孙寿同样在内宅做低伏小,甚至扮演成妻子的角色,与那些侍奴“夫君”们轮流
欢好,才终于明白今时不同往日。 
  连日来的遭遇,让孙暖的期望已经跌至谷底,可就此罢手,又难以割舍。毕
竟在程侯门下,即便含耻忍辱,尚且还有锦衣玉食。程侯并非吝啬之人,内宅的
饮食用度逾于王侯。经历了一路的颠沛流离,孙暖对此颇为不舍。 
  更让她无法放弃的,是在程侯庇护下所获得的安全感。她从汉国一路逃到唐
国,此时才终于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落足之处,不必再担心曾经那些朝不保夕,
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的日子。相比于生死危难,些许羞辱也不算得什么了。 
  几日下来,她也知道如今程侯内宅除赵氏姊妹以外,都是些奴婢,名份最高
的就是这位阮姨娘。 
  仅仅一个妾而已,此时却是她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还因为选中她的是阮姨
娘,而不是成光、兰奴那样只能屈身于侍奴,使得她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骄
傲中,还有一丝隐隐的窃喜。 
  孙暖身上是一套湖蓝色的内衣,乳罩又薄又小,只堪堪裹住乳尖,大半隻雪
乳都暴露在外。她伏着身,丰满的乳球低垂下来,吊鐘般摇晃着。玉齿间的丝带
在舌上打了个结,晶莹的汗珠滚到鼻尖,一滴滴掉在地毯上。 
  孙暖手足并用地爬到众人面前,顿时惹来一片笑声。她臀後赫然突起一团,
仔细看去,却是两截粗圆的棒状物体,将那条湖蓝色的内裤撑成半透明的颜色,
悬空鼓起。从侧面能看到那是两根黑色的胶棒,表面布满颗粒,还抹了一层绿色
的膏汁。 
  此时棒身“嗡嗡”直响,在两隻肉穴内不停转动。充满弹性的霓龙丝在棒尾
绷紧,将胶棒固定在她肉洞深处,随着棒身的旋转,湿腻的蜜穴宛如一张红嫩的
小嘴般软软开合,一边舔舐着棒身上的膏汁,一边吐出淫液。 
  惊理拍手笑道:“这个好玩。暖丫头穿着内裤,还能看到浪穴和屁眼儿。” 
  “连内裤都遮不住她的骚洞。” 
  “上面是新制的媚药吧?暖儿真有福气呢。” 
  “还有寿儿,两位封君呢,好尊荣的身份,谁知背地里这么淫贱。” 
  蛇夫人道:“琳姨娘这身衣服更漂亮呢。” 
  阮香琳眉眼含笑,她穿了一套白色的内衣,比起孙寿等人身上的更加精美,
款式也更大方。上面是连体式内衣,从胸口一直到腹下,镶着花边的乳罩完美地
勾勒出双乳浑圆的轮廓,腰身束在丝衣内,盈盈一握。 
  下面的长丝袜洁白纤透,使得一双玉腿愈发优美。在她脚上,居然是一双白
色的高跟鞋,桑木制成的鞋跟纤细挺直,高近三寸,底部包有银片,鞋尖有如尖
笋,露出白美的脚背,鞋底镂空出花瓣的形状。此时款款举步,步履轻盈而又优
雅,摇曳生姿。 
  她小臂上戴着长至肘弯的白手套,手中牵着丝带,配着腕上的玉镯,指上的
红宝石戒指,浑身洋溢出高雅馥华的贵妇气质,与脚边淫艳而卑贱的美妇相映成
趣。 
  罂粟女讶道:“兰姑方才送来的还有鞋子么?” 
  惊理也道:“好高的鞋跟,这可怎么站得稳?” 
  阮香琳笑道:“我以前在宋宫里头,那位太后也有这样的高跟鞋,还是金子
打的呢。我们闲来无事,便让她脱得光光的,只穿了那双金鞋,在宫里遛她。一
来二去,也就会穿了。” 
  蛇夫人道:“那些大盒子里头的吧?我也去找一双。” 
  蛇夫人兴冲冲去找鞋子,阮香琳将孙暖牵到主人面前,笑道:“暖儿前後两
隻肉洞都通了一遍,正等着主子享用呢。” 
  程宗扬看着满脸潮红的孙暖,吹了声口哨。 
  阮香琳扯起丝带另一端,在成光白生生的身子上抽了一记。成光痛叫一声,
乖乖让开。 
  孙暖爬到榻前,转过身,挺起又大又圆的屁股。从後面看去,那条半透明的
内裤下,两根乌黑的胶棒正在蜜穴内不住转动,白嫩的臀肉不停震颤着,软嫩得
如同一团腻脂。 
  阮香琳将她内裤扒到一边,拿着胶棒往外一拔,那隻艳穴乍然张开,吐出一
股淫水,穴中的红肉被布满颗粒的棒身带出少许,湿淋淋翻绽着,红艳欲滴。 
  灌满淫药的艳穴在灯下不停翕张,阮香琳轻轻吹了口气,穴口的蜜肉立刻一
阵抽搐,从穴中挤出一股清亮的淫水。 
  程宗扬没有进入,而是揽起手边的赵飞燕,抱在怀里,一手托住她的脚踝,
脱去她的鞋袜,露出那双晶莹柔美的纤足。 
  赵飞燕有些害羞地扯起裙裾,想要掩住裸足,却被夫君握住膝弯,将玉足放
到湖阳君臀间,接着夫君在她耳间吹了口气,轻笑道:“你来试试。” 
  赵飞燕玉颊泛起醉人的红晕,白净的玉趾羞涩地勾紧,宛如一枚玉钩。她挣
了一下没能挣开,最後还是被他握住膝弯,放到那隻敞露的艳穴上。赵飞燕挣扎
不过,羞赧地用趾尖蜻蜓点水般一沾,便待收回。可程宗扬握着她的玉腿,不肯
鬆开,反而往前一送。 
  玉趾没入穴口,怀中的玉人禁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脚下的艳婢反应更
为剧烈,孙暖齿间咬着丝带,鼻中发出一声腻哼,湿腻的穴口乍然收紧,带着一
丝急切,竭力含住脚趾。 
  赵飞燕惊愕地张大美目,小腿僵直,生怕弄疼了她。脚下的艳妇却像是捞到
救命稻草一样,白圆的大屁股扭动着往後挺去,蜜穴将并拢的玉趾尽数吞下,腔
内的蜜肉痉挛般抽动起来。 
  赵飞燕只觉脚趾像被一张柔腻的小嘴含住,急切而亢奋地吸吮着。那隻蜜穴
內仿佛盛满了汁液,湿滑无比,随着蜜肉的抽动,淫液飞溅出来,落在她白美如
玉的脚背上。 
  阮香琳笑道:“这是姁奴新制的媚药,旦用上,穴内便骚痒难忍,拿到什么
都直想塞进去,而且不动还好些,越是挠它,就越痒得厉害。就跟发癫一样,直
到泄了身才好消停。 
  孙暖心头剧烈地跳动着,两耳仿佛充血样,神智恍惚,下体的骚痒仿佛从穴
囗直痒到心底。脑中只剩一个念头一一不拘什么,只要能塞进去便是好的。 
  脚下的艳妇奋力耸动着雪臀,套弄着那隻白玉般的纤足,从趾尖一直套到脚
掌中间,直到被足跟卡住。赵飞燕原本还有些吃惊和不忍,但随着那艳婢动作越
来越剧烈,她蹙紧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唇角也微微挑起,甚至主动抬起玉足,戳
进艳婢发浪的蜜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