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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湖( 同人衍生 )】 (42-44) 作者:zhumingcong(cpwn)

2022-09-27 10:12:32

【大江湖】

    
作者:zhumingcong
2021/5/13发表于:sis001

四十二章

  时间过得飞快,九月已经过去了,十月的盖朱城越发的冻了,漫天的风沙三
不两时的就来上一趟,环境实在是糟糕。

  可是对于风尘仆仆地又回到了盖朱城的朱孟非来说,这地方可就太舒坦了。

  至少总比在野外就着黄沙喝西北风,还得被人一路追杀要强多了。

  「想让我跟着节奏走,然后被围追堵死,做梦去吧。」

  在城里,朱孟非换了家和之前不同的客栈,关紧了门窗避免风沙。等店家送
上了热水,他脱去身上被脏污染成黑色的衣裤,再解下同样变得黑黄的染血纱布。
细看去,朱孟非身上比之之前是多出了十几处的伤口。虽然伤口已被「移天真元」
疗愈,可是从那些还没消去的伤疤上看,其中有四五处,换了常人,早已是致命
伤了。

  「幸亏这世界有内功,多少增强了体质,不然我早就伤口感染给挂了。」将
脏污的绷带放脸盆里烧尽了,朱孟非躺入了澡盆中。感受热水洗落一身尘土,他
大大地松了口气。

  头挨着澡盆,朱孟非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良久,自言自语道:「飘了,不对,
是犯错了。」

  一个多月前,朱孟非走了一条岔道,直来到了所谓「流马帮」的地盘。这听
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事实上,「流马帮」比马贼恶劣得多。

  他们,吃人!

  他们有一个仓库,很大的一个仓库,要是作为粮仓,里头的谷物够一千人的
军队吃上三四个月的。那处仓库也确实是一个粮仓,可里头装的不是米麦,是人。

  一个个被剥了皮,掏干净了内脏,被晾晒风干成了肉干的人,就像腊肉似被
一排排地挂满了仓库。

  在仓库隔壁,是厨房,里头散发着浓郁的肉香。人的肝肺被刀工了得的厨师
片得大小整齐划一,然后扔进了汤里,熬出丰满的油脂;人的眼球在蒸笼里排得
整整齐齐,撒上香料和配菜,蒸出了油光水滑;胳膊,腿,连着骨头驾到了火上
烤,油脂连着蜂蜜滴落到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恶心。

  更恶心的,「流马帮」根本不缺粮食。他们掌管着大片的土地,手下有着大
量的农奴为他们耕田种地,还为他们蓄养牛羊。

  「流马帮」根本不愁吃喝。哪怕他们和卓啰和南军司有协议,要保住自己的
领土,必须为军司提供粮食。饶是如此,「流马帮」不缺粮食,在寒冬腊月,许
多牧民贫农冻饿而死的时候,他们依旧可以活得很滋润。把自己喂得饱饱的,直
到来年春天开暖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吃得满面红光的。

  他们不缺粮食。

  可他们依旧在收取「人贡」。

  「流马帮」不但在手下的农奴里收取「人贡」,他们还会劫掠过往商旅和游
人,用以填充自己的粮仓。

  朱孟非这种大个有肉的,自然是「流马帮」眼里的佳肴。所以,「流马帮」
冲向了朱孟非,「流马帮」打出了GG。

  整个「流马帮」在朱孟非的打击下,被付之一炬。接下来,就是卓啰和南军
司一个多月的围剿和追杀。因为当天,正好是军司到「流马帮」收取税赋的日子,
一队西夏兵马就在「流马帮」做客。当他们听到有人来「流马帮」闹事的时候,
看在对方常年供养自己的份上,带头的西夏军官立即提出要帮「流马帮」镇场子。
虽然知道军官最后一定会让自己再出一次血,可「流马帮」大当家依旧愿意承军
官这个人情。于是双方一同点起人马出击。

  结果自然是全军覆没。

  可这才是麻烦的开始,毕竟一队正儿八经的西夏正规军被人家灭了,卓啰和
南军司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于是一队又一队的追兵派出,然后一队又一队地有
去无回;西夏军死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就闹得越来越大。

  直到现在,总计已经有三个军司,两万余大军在荒野里来回搜捕。只等朱孟
非被擒,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怎么男人也会有产前焦虑的吗?」一边自我吐槽一句,朱孟非一边心里是
深深地在反省。

  那什么「流马帮」吃人关我鬼事!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侠」这个字就应该
交给燕南天、乔峰、郭靖、叶开这些人去背负。那些人出来打劫,就把打劫那群
人干掉就是了。干嘛非得多事大开杀戒?

  而且就是要灭掉「流马帮」,那就直接针对「流马帮」就好了,还惹上西夏
军队干嘛?当时就应该直接逃离的,反正「流马帮」里头又没有什么高手,我要
走他们哪里拦得住?反而我这一走,他们应该大概能判断出我的扎手,也就不会
死追着不放。最多或许就在盖朱城里发一张海捕文书?那东西都快贴满盖朱城三
面城墙了,有没有把我放上去根本无关紧要。可我当时干嘛非得要和那队西夏兵
对着刚,我脑子到底哪根弦搭错了?

  还有之前在大路上,察觉前头有大队人马可能发生争斗的时候,要是不想卷
入别人的麻烦里头,就应该在路旁找一个山包潜伏。然后随机游走,寻找机会远
离那些纷争的人群,这样甚至有机会可以重回官道继续前行。可我当时干嘛非得
拐上那条岔道不可?

  情报,情报,情报!都是因为没有情报,不明地理,不知情势的原因。可这
不也是因为最开始住宿客栈的时候,既然因为风沙被困住,我干嘛不顺势在客栈
里收集情报,只顾着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啊!情报可是行动的基础!

  三处都是大错……还有随后在突围的时候。单人对万军,就应该借地利偷袭、
设陷阱、下毒;夜里纵火惊营;挑拨地方势力和西夏军队互相火拼;还有潜伏军
营刺杀军官,打乱西夏军队的阵脚……可我都干了些什么啊!硬刚、硬刚、硬刚!

  朱孟非的手摸上了左肋上的一处伤口,这处伤口是他这些天里受过的最重的
伤势留下的。当时西夏兵那刀几乎就要把他的心脏切成两半了。

  「这些伤,本不该受的。」

  许多伤确实不应该受,只要他不犯错。可惜当时他心乱着呢。两世为人,第
一次当爹,他原以为没啥大不了的。可是心底上,到底是焦急,惶恐,厌烦,期
待,新奇,各种的情绪都太多,也就乱了手脚了。

  上辈子打光棍到八十多,无儿无女的,就为了能多玩些女人,家里没人能闹,
图个清静。可这辈子婚还没结上,先就有了孩子,直接被弄得措手不及。实在没
有心里准备。

  所以在之前的追杀中,朱孟非才自认自己昏招迭出,要不是后头生死存亡的
压迫,把他的心思给拉了回来,战场本能重新运转,说不定他真有可能会折在荒
漠里也说不定。

  从澡盆里起身换好了衣服,让店家收拾好了房间,又送上了饭食。等到夜里,
城里大多数人家都睡下了,朱孟非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伸展了一番睡懒了的身
子算作热身后,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嗯,月黑风高,天清气朗,逃单吧。」

  说完,朱孟非就像条灵巧的游鱼,只是轻轻摆了摆身子,整个人便无声无息
地在空中游出了老远。

  「唉,同行?」在不远处,一个身形正背着个小小的包袱团在了一处大院的
阴暗角落里,抬首间,恰巧瞥见了在月下一闪而过的身影,「这轻功不弱啊。这
样的高手三更半夜地还跑出来,莫不是有大买卖?」

  心思一动间,这人眼里刹时间双眼发亮。身子只一个弹动,便也是轻轻巧巧
地飞上了屋顶。借着各处房顶的死角和阴影,这人竟是稳稳地缀上了朱孟非。显
见这偷儿手段也是不弱。

  「嗯,身上没有包袱?这是得手了,还是失手了?」坠下身形藏入树中,这
偷儿借着月色快速在朱孟非身上打量了一遍,「城里没有动静,应该是得手了。
没有包袱,是早已把东西藏起来了,还是宝货小巧放怀里了?」

  偷儿舔了舔嘴唇,再次展动身形跟上。直到翻出城墙,他更是确信前头那同
行一定是把宝货带在了身上。不然,他何必急着逃出城外?难不成他是现在才要
下手去偷?

  「还真是现在才下手?可为什么来的是军营?军营里能有啥值钱的?」偷儿
停下脚步看着朱孟非潜入军营,脸上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来至此他该是要走的,
可转念一想,要是前头那人失手了,军营必定大乱,他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再赚
上一波?毕竟今天晚上的收获,他实在是不怎么满意。

  偷儿伸手拍了拍背上的小包袱,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便是缩到山丘后头,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军营的动静。

  只是军营一直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天快亮了,偷儿是一脸晦
气地嘟囔着,自己那同行怕是得手了,白让自己受冻一宿。

  就在这时候,远处军营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偷儿好奇地伸出头去。突然两声
轰隆声传来,隔着老远,都震得偷儿心头怦怦直跳。随即一阵苍凉的号角响起,
风中隐约传来「敌袭」的呼吼。

  接下来,偷儿便见证了他几乎一声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一个人,一手提着一杆枪,一手握着一把刀,身前鲜血铺开了一条道,身后
尸体堆成了一座山。

  「他居然是来偷袭军营的?居然还成功了,就靠一个人,攻破了一座有千人
兵力的营寨?」偷儿呆呆地看着那人丢下了手里最后一个敌人的人头,然后踏着
朝阳大步远去。「这还是人吗?」

【未完待续】

               四十三章

  「偷儿,哪里走!」

  朱孟非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凶猛扑向自己的魁梧大汉。看那大汉打来
手掌四周风声虎啸如若虎吼,心知来人武功极高。当下不敢怠慢,浑身功力运转
到了极致,脚下却是步法一展,整个人擦着大汉掌风边缘便是滑开了老远。

  「好偷儿!轻功果然不弱,再接我……我……,你是谁?」

  转头看见月光下揭下斗篷,露出真容的朱孟非,大汉一脸的茫然。

  「你又是谁?」朱孟非反问。

  「我叫关玉门。」

  「生裂虎豹关玉门?」

  「我就是。」

  这关玉门一手金刚掌名震关内关外六十三州,成名二十余年,西北一带少有
敌手。

  「看来晚辈素行不良已经传入前辈耳中,使得前辈一见了我就要出手打杀了。」

  「呃,对不起,先前是我误会了。」朱孟非没想到关玉门这么一个成名人物
居然会那么干脆地低头认错,那份胸襟气度顿时让他心中不快消去大半。只是不
等朱孟非客套两句揭过此事,关玉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大变,「都怪前头
那些埋伏的一品堂的鹰犬。我就是听说了他们要抓一个什么通缉案犯以后,一时
犯了混,以为他们埋伏的就是前些天偷了我家的那个偷儿,所以一见小兄弟你蒙
着个脸,也没有多问,就抢先出了手。这事是我莽撞了。」

  回了关玉门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朱孟非双眼警惕地扫视向四周。此刻已经
不用关玉门再多说什么了,因为四周的琐碎人声,还有夜里的虫鸣已是全部消失。
只余下寒冷的夜风吹过,带来一股压抑的沉静。

  只是这个沉静也没有维持多久,盖因一个四肢粗短的壮汉忽然跳上了墙头,
扯开他破锣似的嗓子就开始骂道:「他妈的关二,今晚管你什么事,在这里多嘴,
坏了你二爷爷的好事!」

  关玉门也是炮仗脾气,一听岳老三骂他,当即也是扯开了嗓门给骂了回去:
「他妈的你这岳老三在这里充什么大瓣蒜!」

  「你他妈的关二叫谁岳老三呢!」

  「你他妈的不是岳老三难不成还是老二!」

  「他妈的我就是岳老二,不是什么岳老三!」

  「你他妈的就是岳老三,岳老三,岳老三!」

  「你他妈的我说了我是老二,老二,老二!」

  「太监才要整天嚷嚷着自己要老二,难不成你他妈的是个太监!」

  「我……他妈的关玉门,老子宰了你!」

  说着,岳老三就是虎吼一声,整个人带着一股狂风冲向了关玉门。临杀到对
方身前,岳老三突然身形一矮再一转,双手已是抽出了背后鳄神剪,凶狠地往关
玉门下三路攻去。

  「好你个死太监!居然这么狠毒,想让我变成你的同类!」

  关玉门嘴上不停,手上动作却更快。只见他迎着攻来鳄神剪,居高临下一掌
往那刃面上拍去。等掌力落实,岳老三顿觉鳄神剪上仿佛有山石压下,直将鳄神
剪压带着砸入土路里,连着他也给带着摔到了地上,啃了满嘴的泥。

  「老三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眼见岳老三只一个照面已是吃亏倒下,墙后立即又有两条人影扑出,各举刀
兵攻向关玉门。不用说,来的自然是四大恶人里的老二和老四。

  「哼,云中鹤,叶二娘,你们也想和老夫过过招?」

  眼看两人杀来,关玉门微微昂起了头,脸上满是不屑。看得两人脸色一黑,
却又真不敢上前和对方碰上两手。

  朱孟非扫过长街,两边的墙头上又是出现了几个人影,可是比起四大恶人来,
这些人明显不够看。

  「四大恶人已经来了三个了,还剩他们老大。」

  心里念头刚过,朱孟非耳边就传来一连串「笃、笃、笃」的声响。霍然转过
头,就见长街尽头一道身影拄着拐杖,每一次拐杖点地,他身子就飘也似地往前
窜出老大一段距离。不过三五息间,那人已来到朱孟非身前两丈处。

  「大理废太子段延庆?」

  「是段正明这个逆贼篡了我的皇位!」

  段延庆原本不喜不悲,一派高深的面容瞬间被朱孟非点爆。涨红的脸扭曲着,
段延庆一拐顿地,整个人身形紧贴着地面,如离弦之箭飞射向朱孟非。只到半途,
段延庆另一支拐杖已是连续点出。

  六道浑厚指劲带着锋锐鸣啸隔空飞射而来,光看这声势,朱孟非全然不敢硬
接。当下步法施展开来,仿似浑不着力地避向一旁。却不想他人还没停下,那边
厢段延庆居然已是杀到自己面前。

  就见段延庆身子凌空,两手凌厉挥使,两根拐杖便仿佛两条毒蛇在狂舞。虽
未真个打到身上,但是朱孟非却仿佛感到了身上各处要害在隐隐作痛。任凭朱孟
非连换七八次身法,却依旧逃不出段延庆的攻势笼罩。

  眼看摆脱不了段延庆,朱孟非索性也不再退了,而是身形一变,反往段延庆
冲了过去。同时双手施展开来,一套《天佛降魔掌》迎向对面。只是本应堂皇大
气的佛门正宗武功,在朱孟非手里使来却多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只见掌影和铁拐交错,互相间真气猛烈交锋,激起阵阵轰隆声响,彷如雷声
漫漫。震惊得四下里观战的一品堂鹰犬掌心冒汗,眼神呆滞。

  鹰犬们是第一次见段延庆全力出手,不想平日里只是嘴上对他恭敬的段延庆,
火里全开,武功竟真的是高出他们这许多。

  「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只见一尊粉紫巨佛拍出一掌,碰上对面暗黄蛇头,霎时间佛陀巨蛇双双
爆碎,汹涌气劲往四下里激飞。不但刮去了一层地面,还砸得四下里院墙坑坑洼
洼,甚至是一些年久失修的土墙是整个坍塌,也是逼得众人只能纷纷躲避,形容
狼狈。

  等众人重新立定脚步,再看时,已是不见了朱孟非和段延庆的身影。夜里只
余下忽东忽西的声声炸裂声响传来。

  「哼嗯,这两个家伙搞什么鬼?」

  只有关玉门,一转头,眼睛又是跟上了两人交手的动向。只是两人交手的动
静虽大,可关玉门看着却总觉得其中透着些怪异。

  眼看关玉门没有继续关注自己几人,叶二娘一边强忍着肩膀脱臼的疼痛,一
边施展身法急速前掠,随后一脚将被打昏过去的岳老三踢到了云中鹤怀里。也不
须多提醒,云中鹤一把抓住了岳老三,马上就是全力施展他过人的轻功,和叶二
娘一起逃命去了。

  其余一品堂的鹰犬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也是纷纷展开身形,四散着跑了。
关玉门懒得去搭理这些人,他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盯住已经越打越远,就快要离出
城外的朱孟非和段延庆,心里痒痒的是好奇得不得了,很想知道这俩人是不是暗
中达成了什么PY交易。

  卓啰和南军司,盖朱城。

  老旧的客栈,老旧的房间,房间里头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看模样绝不像是
会出现在这样一家客栈里的人。他们身上的穿着华贵而得体,就是去参加宋国王
公贵族的盛宴,又或是才子佳人的文会,都不会有任何的失礼。

  而能穿着这样的衣装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普通人,更不会是会出入在这
样一家,破旧得也就之比猪圈好上一些的客栈里的人物。

  可偏生他们现在就坐在这破旧客栈的房间里头,而且一脸的理所当然。

  「师兄,我们又回到原点了。」

  「找不到人,没办法。」

  说话的女声很清冷,仿佛世上的一切都不值得她去关注;而她的师兄,哪怕
穿着一身道人的装束,依旧显得有些阴险。此刻他正用锋锐如刀的眼神盯着对面,
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百衲衣,头发打理得很是随意,就和西夏街头到处都能看见的
穷哈哈一模一样的男人。

  「这位……神偷。」说到「神偷」两字,道人语气里显得有些揶揄。没办法,
谁叫这个神偷如今落到他们两人的手里了呢?而落入他人手里的神偷,那还能算
神偷吗?

  「这位道长,有话直说吧。要杀要剐也都痛快一些。」神偷挠了挠头,那惫
懒的模样竟是显出了几分豁达。

  「行。这人去哪了?」

  道人啪的一声,将一张通缉令拍到了桌子上。神偷只是望了那通缉令一眼,
却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你果然知道。」

  「知道什么,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神偷的音调不期然地调高
了两个八度,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尖锐刺耳。可听到道人和他师妹耳朵里,却
觉得没有多少音量。

  「我们只是要找这个人而已,神偷你这么紧张又是为何?」

  「你们自去找这个怪物,关我什么事!」

  「因为我们能确切掌握的,关于他的行踪,也就到一个月前,在盖朱城外的
破营事件。而恰巧我们掌握的,在同一天发生的唯一一件值得我们去打听的江湖
事件,也就只有神偷你又出手偷了几家而已。」

  「那一天我只是惯常劫富济贫而已,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在哪里。」

  「你济的贫莫不是只有一穷二白的自己吧。」

  神偷梗着脖子并没有搭话。

  「行,大家来点诚意吧。」道人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先自我介绍一下,
贫道」老君观「李助;这位是我师妹,」道祖真传「晓梦。敢问神偷你贵姓大名?」

【未完待续】

               四十四章

  PS:终于从无尽的加班地狱中解脱了,然后再一想到还有人的加班时间是我
的两倍,我突然就感觉好快乐哦。

  十月的西夏,天气很冷,有的地方更是已经飞雪连天,压塌了不知多少的房
屋,冻死了不知多少的穷人。

  在如今这个镇子上,虽然幸运的,天气在冷起来以后,至今还不曾下过一场
雪。可那冻人的天气依旧是实打实的,人们也都不愿意出门受这份冻,全都躲在
了屋里猫冬。

  这也是穷人们难得能偷懒,睡得晚些再起身的时节。

  就在这样的一个清晨,有两个大男人却一大早的出了门,绕着镇子跑起了步。

  一边跑,他们还一边大声的说笑个不停,是不知扰了多少人的清梦。

  可是等镇子里的居民一脸恼怒地从床上爬起,在听清楚了其中一个说话的男
人的声音以后,却又只能忍下不满,只在肚子里暗自骂骂咧咧个不停。

  关家是镇子上的土皇帝,虽然他们一向与人为善,可是不代表人们能不把他
们当一回事。尤其是听说关家的家主关玉门,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就连凶暴的
西夏军兵,对上他时都得给上几分薄面,轻易不敢得罪了。

  连西夏的军兵都不敢得罪的人物,镇子上的居民自然更是得罪不起。于是他
们只能吞下喉咙里的骂骂咧咧,一头倒回床上,用或厚实,或单薄,或名贵,或
残旧的被子蒙住了头,期望能重新回到睡梦当中。

  朱孟非和关玉门两个也不知绕着镇子跑了几圈,晨练完的两人说说笑笑地回
到了关家庄,手里居然还提着些酒肉,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等两人入了门,远处的一处巷子口传来了「笃、笃」的两声响。随即段延庆
的身影从中走出,脸上带着阴晴不定的神色往关家庄的方向望了一眼。

  「老大,是不是要对他们动手。」说完话,云中鹤还使劲地搓了搓手掌。四
人里头,也只有他是一副受了冻的模样了。

  段延庆收回目光,脸色阴晴不定地寻思片刻,然后说道:「不,这事我们不
管了。」

  「老大,要这样我们在太妃那里不好交待。」

  「要什么交待,有什么好交待的?老大都说不管,我们就不管。」

  被岳老三这么一抢白,叶二娘当即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理他,只是将目光放
到了段延庆身上,等着段延庆发话。

  「李太妃那里我们不用理会。」

  段延庆这就下了定论,叶二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随后也只是问道:「那
老大,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被这么一问,不想段延庆居然沉默了半天,方才开口说道:「大理,我们去
大理。」

  听段延庆说要去大理,叶二娘三人都是眼睛一亮。他们早也受够里这地方的
苦寒了。虽说大理也是边陲之地,但总比西夏要来得繁华舒适一些。

  「去大理找麻烦,好啊。」岳老三搓着双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听说大理的皇家里头藏着不少绝色?看来有机会我得好好尝尝那些个美人
的滋味。」想到些龌龊事,云中鹤不禁兴奋起来了。

  只是段延庆面对两人的表现,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嗯」了一声。叶二娘当
即就觉得段延庆的表现不大对劲,只是慑于段延庆以为的威势,她也不敢多问。

  只是看着段延庆走了,她便也赶紧动身跟上。接着四大恶人便开始一路南下
大理去了。

  等四大恶人离去,关家庄正门的墙头上,关玉门和朱孟非立即就是冒出了头
来,庄里的仆人们是离得家主和家主的贵客远远的,并不想搭理他们两人的事情。

  「终于走了。」

  「他们去哪了?」关玉门双手使劲,将身子又探出了些许,看着四大恶人的
身影越走越远。

  「想知道?」

  「想。但我不问。」

  「为什么?」

  「在江湖上厮混了这么久,我悟到了一个道理。」关二收回了身子,并跳下
了墙头。

  「什么道理?」朱孟非也跟着跃下了墙头。

  「像你这样的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什么人?」朱孟非有些好笑地看向关玉门。

  「一个恶棍,一个专门制造麻烦的恶棍。」关玉门的脸色严肃,没有一点开
玩笑地意思。

  「你关玉门侠名无双,居然还会和我这个恶棍交朋友?」朱孟非打趣道。

  「谁叫你他娘的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最重要的是,你还很会喝酒。」

  「会喝酒,就能做你朋友?这是什么理由?」朱孟非哑然失笑,可是关玉门
的表情却很认真。

  「在你在我面前犯事之前,这个理由已经足够。」

  「要是我在你面前犯事了呢?」

  「我会杀了你。」

  一股冰寒凶厉的气息忽然而来,让朱孟非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这是切切
实实的杀气,就来自于他身旁的关玉门。

  「哈」地笑了一声,朱孟非毫不在意关玉门的杀气,自顾提着酒肉就走入了
屋里,颐指气使地让下人给他把酒肉烫好了,伺候他的吃喝。看着朱孟非毫不客
气的模样,关玉门也是一阵哈哈大笑着走进了屋里,在桌旁坐下,和朱孟非说笑
着一同等着香喷喷的酒肉上桌。

  在荒野中,漫天而下的大雪就像刀片似的割人皮肉。

  按道理,是没有人愿意在这天气里赶路的。可偏偏现在就有三个人走在大雪
之中。两男一女,带头的男人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像是个乞丐,在后头跟着
的一男一女,里头都穿着道袍,外头却只罩着一件里衬厚实皮毛的遮身斗篷,走
在雪地里却脸色如常,安然如散步于暮春的江南一般闲适。

  从没过脚步的雪中抽出脚,懒龙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尊大神,心里不住
地哀叹着自己的苦。

  他本就只是一个贼,哪怕他自称神偷,可一身武功平平,又困守西北荒僻边
隅。这样的他,到底是怎么会惹上眼下的麻烦的?

  懒龙不知道什么「老君观」,不知道什么「道祖真传」,可你要说「魔门」

  ——哦,李道长和晓梦大师自称的应该是圣门才对——懒龙还是知道的。

  说起魔门,哦,圣门。

  说起圣门,不就是那个传承了近千年,底蕴深厚,高手辈出,门人渗透于天
下各处角落的组织嘛。

  这说起来就是牛得不行。

  可这么一个牛得不行的组织,为什么非得找上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就因为那
个独杀千军的怪物?那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圣门的叛徒?仇人?可管他是什
么身份,你们两位大佬就非得在这冰天雪地里找人吗!不知道这大雪天气里出门
很容易死人的吗!你们……得加钱。

  懒龙看了看李助两人走过的雪地一片光滑,不见丝毫痕迹;再看看自己脚下,
整个脚背都陷入了积雪之中。懒龙心里一计较,双手拢在袖子里,是压上了怀里
的五颗赤火夜明琉璃珠,表情一片佛系。

  「好了,前头找处小镇歇息一下吧。」懒龙一听这话,当即双眼放光,「然
后等雪小一些,我们就往回走吧。」

  「往,往回走?」懒龙霍然转头,是一脸的惊讶。这是什么意思,不找人了,
之前蹚过的路都白走了?双手碰到怀里的琉璃珠,懒龙的表情马上又变得佛系了
起来。

  「李师兄?」晓梦清冷的双眸看向了李助。

  「我们被耍了,继续向东走,是不会找到人的。」李助阴沉着脸啧了一下嘴,
是显得相当不服气,「那人来了一手声东击西。在击破盖朱城外军营以后,他故
意留下往东去的痕迹,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东边的会州;等西夏兵马在会州
严阵以待之后,他却又藏起了行踪,直到在零波山下出现,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
他引向了北边;接下来在黄河九渡上,他的行踪再次被人发现……这时候恐怕就
会有人在想,那个人的目标该不会是兴庆府吧?」

  李助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要兴庆府中有一个人开始这么想,接下来他就该
传播得让所有人都往这上面去想了。再结合年初,西夏才被宋庭的军队打得节节
败退,而那人又恰巧是从兰州而来。那么兴庆府里必然会有人开始恐慌,尤其是
一些蛀虫般的权贵,他们害怕那人的出现,会是宋庭撕毁协议,出兵攻打西夏的
的前兆。兴庆府作为西夏的权力中心,在它里头一旦有恐慌出现,必然就会搅动
整个西夏的风云。于是许多人的眼光都开始投降兴庆府,而其他的地方将会因此
而变得疏于防范,让那人能轻易的来去。此人……用计精准啊。」

  「按师兄所言,那人不过是独身一人而已,为何西夏会如此惧怕?」晓梦并
不是愚蠢的人,只是她一向疏于琢磨政治军事国情人心之类的事情而已。

  「师妹以为,世上能有几人会相信,天下间真有人能凭一己之力,强破千人
的军队?」李助指了指自己师兄们两人,随后又指向了前头带路的懒龙,「即使
我俩曾于那处军营中推演一番,可在找到这偷儿听他细说当时情形之前,你我又
何曾相信此事了?」晓梦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李助所说。

  「唉。」李助抬头,看着天上纷飞的雪片,深深地感慨道:「此人对人心的
把握可谓上乘,就凭这份心机,将来成就必然惊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