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家豆蔻 李文其母为妓,日淫夜娼,不可终矣。 经阁之外。 少女南华手捧一卷经书,绕着庭院边走边读,读到费解处,便小跑着进屋去
问明华师姐,问明白了再跑出来继续诵读。 她少女心性,从来都是坐不住的,只有这样读书才读得下去、记得牢靠。 玄真便总说她身体里住了个猴子,总没有个安分时候。 明华则是沉静的性子,她在经阁端坐,面前桌案上一本厚厚书卷已然翻开大
半,再有几日,这本书便也读完了。 脚步声响起,随即便听南华在院里叫了一声「怜师哥」,接着又喊了一句
「师姐,怜师哥来了」,然后便是彭怜到了近前。 明华迷茫抬头,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眼角泪痕,柔声说
道:「师弟,经阁里的书你都看过了吧?」 彭怜轻轻点头,笑着说道:「只是粗略翻了一遍,不敢说都真的读过,师姐
要找什么书?」 「我想找几本关于世情俗务的闲书参详参详,」明华有些不好意思,「师父
说等我过完十六岁生日就要带我下山游历红尘,我若能斩断尘缘,她就收我为入
室弟子、传授宗门道统,若不然,她好另做打算……」 「入室弟子?那你现在不算入室弟子吗?」 「不算,师父说我尘缘过重,若斩之不断,不如随遇而安,」明华俏脸一红,
「这次下山,若……若最后不成,就干脆许个人家,不带我回来了……」 「啊?」彭怜一愣,随即问道:「什么叫许个人家?师姐,你……你要嫁人
了吗?」 明华赧然点头,「师父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 彭怜怅然若失,他以为姐弟三人会一生一世厮守在这壁遮山玄清观中,不曾
想别离竟然近在眼前。 他忍着心中酸楚,搬了梯子,依照明华所说,为她找了十余本世情着作,谈
情说爱的,权谋争斗的,江湖义气的,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师弟……」看着彭怜留恋不去,明华知道他所思所想,便柔声道:「离我
生日还有月余,你不必这般难受,而且我下山去回不回来还在两可之间,何必为
那不曾发生的事情烦恼呢?」 彭怜轻轻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仍难掩心中失落。 一想到师姐可能要嫁人,他便心如刀割般难受。 两人打小一起长大,他四岁那年,师父将南华抱回观中,在那之前,一直是
明华带他看书习字玩耍。 十四年姐弟情深,彭怜实在是无法接受师姐要嫁人这件事,哪怕这件事还没
有发生。 阁外,南华诵经声此起彼伏,一个人诵经能这般热闹,也就她能做到了。 彭怜嗫嚅半晌,不由轻轻说道:「师姐,我……我不想你嫁人……」 明华本来羞极,闻言却不禁欢颜一笑,「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彭怜虎着胆子说出了心里话,「我就是一想到你要嫁人,心
里就堵得慌……」 明华淡然一笑,「师父说过,人这一辈子自有定数,缘分到了,却是身不由
己的……」 她随即开心笑道:「不过师姐可以答应你,如果要嫁人了,一定先告诉你,
你同意了,师姐再嫁,好不好?」 彭怜仍是心中酸楚,却只能无奈点头道:「好,我不同意,你不能嫁。」 他忽然有些好奇,「师姐,你觉得——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明华要的书本里面,男女情事在所多有,其中不乏露骨描写,他正是看了那
些书,才会有了色心,和昨夜母亲与师父的行为两相印证,才有了些皮毛见识,
一想到明华师姐也要看这些,心中酸楚依旧,却又多了些暧昧思绪。 「我不知道,」明华俏脸又红,「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别的男子,观中除
了师父姨娘师妹,便只有你一个男子,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山下佃农都是男人啊!」彭怜心中腹诽,嘴上却说道:「那……你喜欢我
吗?」 「喜欢的啊!」明华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彭怜口中的「喜欢」是男女意义上的喜欢,而师姐所说的喜欢,却只是姐弟
之间的喜欢,这一点彭怜心知肚明。 「那……」 见彭怜沉吟不语,明华娇嗔道:「瞅你那个傻样子!快去读书吧!一会儿被
师父看见你偷懒,又要罚你去挑水了!」 少女一刹那的温柔妩媚让彭怜目眩神迷,晕晕乎乎中离了经阁回到师父玄真
专门为他准备用来读书的房间里,仍然难以忘却刚才师姐的美好神态。 那一颦一笑中有娇嗔有疼爱有埋怨有宠溺,他第一次觉得,师姐竟然如此的
可爱,和母亲师父相比,竟有种截然不同的美。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过,哪怕从小到大他无数次将师姐压在身下欺负,也
没有方才被师姐推出经阁所感受到的感觉强烈。 整整一天他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书读的一塌糊涂,字也写得一塌糊涂,好
在师父并未过来监督,彭怜暗中松了口气,算是逃过一劫。 吃过晚饭,彭怜又去读书,直到月上阑干,这才回到卧房。 母亲早已睡下,他轻手轻脚放好手中烛台,小心翼翼爬上榻去,坐在床尾,
准备入定调息。 但不知为何,他始终难以入定,眼前不时晃过师姐明媚笑容,还有母亲和师
父白花花的身子。 尤其母亲的身体就近在眼前,刚才吹熄灯烛前惊鸿一瞥,入眼所见那件月白
小衣和背对着自己的美好轮廓,无一不让他心猿意马,燥热难当。 彭怜睁开双目,窗外月色如水,眼前一片莹白,正是母亲温香软腻的身体,
近在咫尺的一双脚丫白嫩异常,就那般叠在一起,散发着无尽的魅惑。 他猛然摇头驱走心中邪念,好奇是一回事,色心萌动是另一回事。 生怕铸成大错,他连忙起身就要下床。 「怜儿,怎么了,难以入睡吗?」岳溪菱温柔声音响起,美妇人撑床起身,
睡意朦胧问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彭怜一时进退不得,半晌才说道:「是……是有些热,娘,我去书房睡,那
里有风……」 「书房又没有床,再染了风寒!」岳溪菱打了个哈欠道:「你出去凉快凉快,
不行去打水洗洗身子,早点回来睡觉,知道吗?」 「知道了,娘。」彭怜赶忙跳下床,饶是跑出老远,刚才母亲起身时那阵波
涛汹涌,犹自让他心荡神驰不已。 他冲进厨房,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咕咚咚喝了,却又骤然想起这山泉水里怕不
是还有母亲和师父的体液,一时间便又心思荡漾起来。 又喝了一大瓢水,彭怜忽然想起昨夜那古怪男子,想起两人约定,他心中一
动,悄悄出了观门,径自往那处枯冢寻来。 彭怜早已研究明白,昨夜他一番狂奔,绕了一个大圈才到枯冢,若从观门下
山,有条小路绕行不远便到了。 枯冢方位,其实距离道观不远,约略就在道观西北方向,由此判断,男子自
称是玄清观师祖,倒有几分可信。 他在那处断崖上坐定,眼看皓月当空,耳边夜风列列,心中那份燥热,仿佛
减轻许多。 「你倒还算守时,」一道淳厚声音在身后响起,彭怜连忙起身躬身而立行了
一礼,来人正是昨夜那个白衣男子,见他如此庄重,男子微笑摆手道:「不必如
此多礼,这里又没别人,来,你坐下吧,我再教你心神淬炼之法……」 「心者神之体,神者心之用。」男子背负双手卓立崖边,任山风列列吹拂衣
襟长发,悠悠然开始授课,「天地生人,先有肉眼凡胎,后有神魂思绪,其生也
虚妄,其灭也无痕。何谓心?七窍玲珑谓之心;何谓神,一念起落谓之神……」 「神魂无极,包罗万象;心有百态,始终如一……」 「人身如天地,如鼎炉,则心如万物,如金丹,沉浸其中,懵然无知。神魂
如山风,如雨雪,漂浮其外、穿梭其中……」 「以心养神,神蕴乃成;以神哺心,心似玲珑……」 男子娓娓道来,彭怜听得如痴如醉,有那晦涩难明之处,经男子略微点拨,
便即豁然开朗。 看他如此聪慧,男子很是满意,笑道:「这番体悟,我闭关二十年方才小有
所成,如今被你一夜就学了去,当真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弟子谢过师祖!」彭怜心中感激,他深学道藏,道家功法早有根基,自然
知道男子所言如何珍贵,所谓灵犀一指,这般指点迷津,是道门修行一途中极其
难得的机缘,怎么拜谢都难抵万一。 「还请师祖赐下名姓,待我禀明师父,请您回到观中颐养天年,免受风餐露
宿之苦。」 相识不过两天,昨夜彭怜还处于见鬼了的恐惧之中,但经历了白天的思考和
琢磨,尤其今晚的一番对话,他已经能够确定,对方确实与自己同出一门,若真
是上几代师祖,那正该回到观中,何必在这荒山野岭餐风饮露? 更何况,如果师祖能够顺便指点一下师姐妹甚至师父,岂不是一桩美事? 男子却轻轻摇头,「我命不久长,羽化就在眼前,既然终是别离,就不要去
徒增烦恼了。」 「今夜所传,你不必一一学透,只要牢记心中便可,不明白的,日后慢慢参
详,但切记切记,不可说与他人,更不可录于纸上,小心惹来无名祸端!」 「弟子明白……」彭怜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男子,却见他依然白袍长袖,脸
上气色却好了一些,他心中疑惑,却不敢发问,便又低下头去。 「呵呵,今夜你来得晚了,我闲来无事,去山下抓了两只公鸡,喝了两口鸡
血,算是补补精气,不然怕是熬不到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你……」 彭怜微笑点头,眼见夜色已深,便辞别师祖,回到卧房之中。 母亲早已睡熟,柔和月光之下,那纤秾有度的身体线条借着夜色遮掩,已然
不那么魅惑动人,彭怜心神俱疲,默念几句口诀,没等入定,便已沉沉睡去。 翌日早饭时,彭怜禀明师父玄真,说晚上要深夜苦读,便要在书房搭个床铺
独自就寝,希望得到她的准允。 玄真看了眼岳溪菱,见她也是一脸惊讶,便大致猜出其中缘由,略微沉吟片
刻,便即答应了。 她早就建议岳溪菱儿大避母,但岳溪菱母爱蒙心,从来不觉得和儿子同榻而
眠有何不对,哪怕这两年彭怜已经长大,却犹自不觉。 那夜潭边有人偷窥,玄真已然确定,偷窥之人正是爱徒彭怜,只是她心有顾
忌,并未将真相告诉岳溪菱。 此时见彭怜主动提出分房而睡,她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有了玄真应允,整个上午彭怜都在师姐妹的帮助下收拾书房搭建床铺,过程
倒不麻烦,山间搬来两块大石头,上面横上两块门板,再铺好被褥,就是一张床
铺了,虽然比不得母亲的床榻宽敞舒适,日常起居却也足够了。 岳溪菱忙完了手中活计也过来帮忙收拾,她一边帮着儿子铺床一边嗔道:
「才多大就要自己住,夏天还好,冬天怎么办?没人给你盖被子,万一着凉可如
何是好?娘与你说好,夏天天热,自己住也就罢了,待到天凉了,就要回去睡,
听见没?」 彭怜要出来住,很大一个原因是要晚上去跟师祖学艺,不想吵醒母亲,搬出
来自己住就是最好的。 至于和母亲同榻而眠带来的心绪上的不宁,他既舍不得,也有信心能够克服。 在他心里,和母亲如此天荒地老才是最好的,哪里舍得便一下子分开? 只是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说,便答应道:「孩儿明白,等天凉了,
自然就回房去睡了。」 岳溪菱这才满意,笑着道:「东西也别折腾了,平常起居洗漱还都在娘房里,
不许你搬出来!」 彭怜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撒娇神态,或许从前见过,但却从没注意过,此刻眼
见母亲像个小孩一样撒娇耍赖,不由心中一荡,脸上一热,轻声答道:「孩儿知
道……」 岳溪菱也觉出自己话语有些不对,脸色便也有些不自然,转过身去继续整理
床铺,免得面对儿子尴尬。 但她却忘了,她这般一俯身,便将翘臀儿撅了起来。 她平日里一身麻布衣衫穿惯了,此时身上也是一件浆洗得极干净的素蓝麻布
衣裙,里面套着一件月白丝质襦裙,随着她弯下腰去,那臀儿在麻衣下团成一团
无比圆润的球状,却是彭怜从所未见的美好景象。 夏日衣衫轻薄,那麻布衣裙织的也不甚密,窗外投来明媚阳光映照之下,随
着母亲身体动作,竟似隐约可见两条修长美腿。 彭怜口干舌燥,身体又有了反应,听见门响,他赶忙转过身去,假装收拾案
头书籍,遮住胯间丑态。 「姨娘,这些衣服放那儿?」师姐明华捧着几件彭怜的换洗内衣走了进来。 彭怜一见,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他光顾着和母亲说话,却不知道师姐去帮他
取了内衣,此时他状态暧昧,自然不敢过去接过,却想着自己近身短衣和师姐如
此近距离接触,既喜欢,却又无比尴尬。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从懵懂无知的小男孩,长成对男女之事极为关注的男人,
这种细微变化,母亲岳溪菱没感受到,师姐明华也没感受到。 「喏,放那边就是,他晚间睡前换下来,第二天我就洗了。」 岳溪菱收拾完床铺,又叮嘱了彭怜两句,这才去厨房忙碌。 明华却留了下来,看着彭怜摆弄案头书籍,拿起其中一本大致翻了翻,这才
笑道:「也就师弟你能读的下这种书,一句话明明六个字,感觉好似说了千言万
语,我只看上两句,就脑袋疼……」 「古人着书写字不易,所以微言大义,也在情理之中,」彭怜看了眼师姐手
中的书籍,笑着说道:「不过你那本书,作者故意弄些晦涩难懂的字来充实门面,
若不是其所思所想有可取之处,我怕是也会读不下去的。」 「所以你看的书才多嘛!」明华一脸娇憨,星眸闪动看着师弟笑道:「不但
一目十行,还能过目不忘,师父和我都对你佩服的紧!」 「师父也……也佩服我?」彭怜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明华一挺胸脯,娇声道:「师父可和我说了不止一次呢,她说她
平生识人无数,从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还说你只要肯潜心向学,就一定能中状
元!」 彭怜很是受宠若惊,师父玄真一贯对他严厉,却没想到背后对他如此信任推
崇。 只是这份感觉并不强烈,因为师姐挺起的胸膛实在是太好看太诱人了,他的
心思全在那上面了。 师姐明华今天一身水绿色上襦,里面一件白缎罗裙,衣衫轻薄微透,配上粉
面香腮,煞是诱人好看。 彭怜心中爱极,对着母亲的翘臀儿他看都不敢看,但对着素来和蔼可亲、平
易近人的明华师姐,他却色向胆边生,虎着胆子说道:「师姐,你真好看……」 明华微微一愣,随即脸蛋微红道:「真的吗?可我觉得,我没有师父和姨娘
好看……」 少女微羞的样子惹人遐思却又我见犹怜,彭怜咽了口口水道:「不一样的,
她们好看,你也好看,你们是不一样的好看……」 「嘻嘻,师弟你真会说话!」听彭怜如此恭维,明华很是开心。 彭怜色迷心窍,轻声问道:「师姐,我能摸摸吗?」 明华眼见师弟剑眉星目,却也俊俏非凡,自小一起长大,那份亲密无间让她
丝毫不起防备,心中隐约期待之下,便轻轻闭眼,点了点头。 过了良久,一阵触感传来,温暖厚重却又无比有力,一股莫名激动袭上心头。 明华却睁眼深吸一口气,薄怒嗔道:「你摸哪里呢!」 远处松涛之上,玄真负手卓立高台,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收费文,有意可私信) ——未完待续——